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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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虞聽寒已經好些年沒有像現在這樣獨自在外面走動了
不過鑒於手上還拉著個小崽子, 這獨自一人的獨自也有待商榷
她她只是心智上出了問題，但是並沒有失憶，記憶裏的畫面她還是能夠看到的
她知道她以前去過公社、去過縣裏、去過市裏、去過省城, 知道外面的世界好大好大的, 知道外面有多少新鮮玩意兒
而見過世面的人是很難拘束的, 虞聽寒自然也不例外
她現在雖然很乖和聽話，但是最開始回大隊的時候她也是到處亂跑的。一個小傻子哪能聽懂什麽話, 那是怎麽開心怎麽來，一個不註意就跑了
她這自己跑是快樂了, 就是可憐虞家人了
這家裏本來就一大堆事兒，三五不時就得出去找人，當真是人荒馬亂的
那找人就算了，虞聽寒還真不好找, 這找別人喊兩聲人就應了
她的話
嘿, 不喊還好, 這一喊, 她呲溜一下就不知道躲哪裏去了，開啟現場躲貓貓模式，可是難搞得很咧
但是又不能只把她關在家裏，虞家人舍不得，這人本來就生死邊緣才救回來, 關在家裏那就跟焉噠噠的小白菜似的，可是讓人心疼了
每次下來，最多關三天, 基本上上午罵, 下午放，然後繼續開始兵荒馬亂的行程。
但是還好他們大隊也有這麽大, 家裏也各種事情，這人也跑不遠，一段時間下來家裏也就找到了規律，反正總歸就是那麽幾個地方，分開逮人總能逮到的
這一點，虞家的小崽子們出大力了
那會兒流言蜚語也很多，畢竟一個長得好看的小傻子動不動就找的，傳的很是難聽
等到傳到虞家人耳朵裏的時候，虞采花這暴脾氣的人難得沒有破口大罵，而是沈默了一段時間，讓人以為她認慫的時候，拉著幾個兒媳，直接跑到這段時間所有摻和的人家門口罵街去了
你們不是喜歡說閑話嗎？這老娘給你祖上三輩子的爛事都說出來，這年頭誰家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這爭房子爭錢爭媳婦，誰年輕時候還沒些故事？
她這段時間不說話真以為她是怕了啊，那是去收集故事去了，管他是真是假，都給你一通說的，誰讓你們嘴賤的？
那說的人面紅耳赤頭頂冒煙的
這後面又安靜了一段時間，但是還沒完。
這小傻子懂什麽啊？小傻子只顧著自己好玩，依舊沒心沒肺，每天到處亂跑，直到真出事了
她們這邊靠近山裏，偏僻的地方也多，那可以藏的壞人也多，自然也有打歪主意的人
這把人往家裏一拐一藏，外面能找到？那遠一些地方的人老光棍就有打這樣主意的人，至於什麽犯罪什麽曝光，那遠著呢可管不了
而且生米煮成熟飯了，誰管得了這麽多？這年頭這種事還真不少
後果嘛
虞聽寒一戰成名
事實證明小傻子人傻是傻，但是好欺負嘛，這正常人知道分寸有顧及，小傻子有什麽啊？那是你打我我就打你，你不安好心我弄死你，完全沒個顧忌的
這人是上午在大隊拐走的，那人是在下午進醫院的
而罪魁禍首小傻子血淋淋蹦蹦跳跳走了回來，手上砍刀連血帶肉，臉上笑容嘻嘻哈哈半點沒有害怕，她本來是打算跑去山裏砍樹枝做彈弓的，沒想到差點宰了個人，好在是真沒把人當雞一樣宰了，還留著半條命，不然後面還有點麻煩
不過這事之後虞聽寒也穩重下來了，因為崽崽後面就來了
她是媽媽了，得給崽崽做榜樣
虞聽寒振振有詞
但是這次就不怪她啦
是壞姐夫讓她出來噠
虞聽寒牽著小崽子，雄赳赳走在路上，轉著腦袋四處張望，嘴上碎碎念念的
“彈珠彈珠彈珠”
她個子高高的，大長腿唰唰快，魚魚墊著腳也就到她大腿處，那小腿腿都快邁成風火輪了，還在奶聲奶氣配合她不體貼的媽媽
“撻豬噠豬噠噠”
那那聲音奶聲奶氣的，喘氣聲都快冒煙了，虞聽寒可算是停下步子了，轉頭看著臉蛋紅紅的小崽子，心虛了一下下，趕緊把人抱了起來拍拍人的後背順氣，然後
“彈珠，雞蛋的蛋，豬豬的豬”她糾正自家崽子，理直氣壯
家裏虞聽堯每次遇到小崽子說話不清楚都會耐心教她改口，久而久之家裏人都是這樣了，虞聽寒也不例外
雖然這糾正的怪怪的
魚魚糾結了一下，覺得有些怪怪的，但是她媽媽不會騙她的，還是奶呼呼改口
“蛋豬蛋豬”
沒毛病，雞蛋是圓的，蛋珠也是圓的，豬豬會跑蛋豬也會跑，魚魚想想覺得沒毛病，這取名的還真會取名字咧
就是她家的雞蛋不能滾，會壞的
虞聽寒心滿意足，喜滋滋抱起魚魚，繼續蹦蹦跳跳開開心心，清脆聲音和小奶音交雜混在一起，像是雙重奏一樣
“彈珠奶糖小餅幹……”
“蛋豬珠奶糖小癟幹……”
她倆雖然來公社的機會都不多，但是公社說小不小，說大，它確實就只有那麽一條正街
母女倆蹦蹦跳跳就朝著供銷社走了過來
“喲，今天就你們倆過來了？”
供銷員張麗一眼認出她倆，有些納悶。
她能記住人到不是她記性多好，而是這一家子實在是太顯眼了，一家三口男的俊女的靚崽崽乖，走到這有些陰暗的供銷社裏就跟打了光似的，眼神不出問題的都能一次記住人，更別說還有個小傻子了
因此母女倆這一來，張麗一眼就認出來了，還往後多瞅了兩眼，只看到她們就有些納悶了
“對噠”虞聽寒蹦蹦跳跳走到櫃臺前面，眼神清澈，小嘴巴噠噠噠，想到啥就是啥
“我要彈珠奶糖小餅幹……”
亂七八糟都喊了一通之後，魚魚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她
她媽媽好厲害啊
要知道，不管是她奶還是她爸來供銷社可都不敢這麽喊了，只有她媽媽
她媽媽果然是最厲害的
收到來自小崽崽仰慕的目光，虞聽寒就越發驕傲了，小手一揮，指著張麗後面的櫃子，雙眼發光
“還，還有那雙鞋子，給魚魚”
她指著櫃子裏的小皮鞋，那是一雙罕見的紅色小皮鞋，紅色的咧，上面鞋子上還掛著幾顆白珍珠
“媽媽”魚魚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漂亮的小鞋子，抱住虞聽寒的腿蹭來蹭去，她魚魚宣布，她媽媽就是最最最最厲害的
看著這母女倆勝券在握江山皆有的模樣，張麗沈默了
要按照她往常的脾氣，那直接就罵過去了，這自己能買多少東西心裏沒數嗎？
但是對著面前這一個看著比一個傻的母女倆，她難得還有幾分於心不忍，但是必須殘忍打破這倆二傻子
“你倆帶錢了嗎？你倆有票嗎？你倆出來，你們家裏人知道嗎？”
紮心三連擊下來，本來還高高興興的魚魚虞聽寒傻眼了
什麽錢？什麽票？什麽人？
虞聽寒意識的掏了掏自己的兜兜，裏面空空
哦也不是，裏面還放著兩顆硬糖，出門前虞聽堯遞給她的
按大隊的情況來說，虞聽寒這種三天兩頭都能有糖果雞蛋吃的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條件了
這年頭錢不好賺，她們鄉下一年到頭吃飽喝足之外，一大家子幾十口人一年到頭能發三位數就是很不錯的了，而這些錢又要用在下一年日常生活孩子上學結婚走禮等各種生活瑣碎上面，能堅持到年尾又是不錯了
因此這每一分現錢都是極為珍貴的，大人哪會有機會吃什麽糖喲，就連小孩子，那也只有過年的時候能甜個嘴
像虞聽寒和魚魚母女倆隔三差五都能吃到糖吃點小零食，那是大隊多少小孩子嫉妒的存在啊
不過這日子距離她們想買啥買啥，想吃啥吃啥，那也還是有點距離的
她們的表情已經是說明了一些，張麗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倆，也是現在買東西的人不多，她還有心情搭理人
這要是過年過節人滿為患的時候，那就只有一個白眼了
“乖，回去吃你的糖去”張麗道
好吧，這意思虞聽寒明白了
她瞅了瞅手裏的糖果，看了看後面櫃臺上的小皮鞋，焉噠噠的
她過來第一眼就看到這小鞋子了
虞聽寒這人生得極為明艷，以前張揚肆意，現在懵懵懂懂，自帶一股小白兔氣息，看得人心硬不起來
張麗有些不忍心，又添道
“這鞋子是剛剛才運過來的，總共三雙，就剩這麽一雙了，你要是真想要，你們回去問問家裏人，八塊錢。這鞋子我給你們先留著，不過最晚也只能留到明早”
這鞋子顏色稀罕，一點不愁賣，也是才運過來沒多久，不然早就賣完了
八塊啊
虞聽寒掰著手數了數，本來只是打了霜的小白菜，現在就變成了曬幹的蔫菜幹了
“算了吧”虞聽寒嗚嗚咽咽抱起魚魚，眼淚汪汪，內疚，“麻麻買不起”
一包糖一毛錢，這鞋子要80包糖了，一包糖都很貴很貴了，就更別說這麽熱了
虞聽寒是個成熟的小傻子
嗚嗚，她五哥賺錢可辛苦了
“不，不怕”
魚魚有些失望，但是想想好像也不奇怪，她媽媽生病了嘛。魚魚依依不舍得瞅了瞅那雙紅皮鞋，再看看內疚的媽媽，拍拍胸口
“魚魚以後給媽媽買”
“嗚嗚魚魚”
虞聽寒眼淚汪汪
魚魚淚眼汪汪
張麗看得啞口無言茫然無措
不是，等等，這樣顯得她很不像個好人哎
無語的也不只是她，雖然現場只有她們三個人，但是還有一只
統
【買】
安靜很久的系統，忍無可忍
買，必須買，就八塊錢的東西，他系統的宿主怎麽能沒有？
【開啟支線二】
【獲得一雙屬於自己的小紅鞋，遇到一個郎前任，小紅鞋的長輩都是有故事的長輩~
錢在鞋子底下，快用來換一雙小紅鞋吧】
眼淚汪汪的魚魚，聽著腦中熟悉的系統聲音，迷迷茫茫
什麽小紅鞋？狼前任？
啊什麽錢
錢
作為和系統已經磨合了一段時間的小崽子，魚魚立馬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鑒於系統的見不得光的性質，每次有什麽獎勵都是悄悄摸摸塞過來的
魚魚眼睛一亮，下意識的抱起自己的兩只小腳桿，只見布鞋下面，一張折疊好的大團結黏在上面
“錢”魚魚指著錢大叫
虞聽寒也瞪大了雙眼，拿過魚魚腳底上的錢，面對這來歷不明的錢錢，母女倆面面相覷，異口同聲
“買”
張麗：……
**
沒錢就算了，這有錢必須買買買，母女倆小手一揮，十塊錢花了個徹底
鞋子8塊錢，剩下的兩塊錢，硬糖奶糖話梅糖綠豆糕餅幹，這些不要票的東西全都買，兩塊錢買了一大堆咧
“東西放好別掉了”張麗還給兩人贈送了一個紙袋，小心提醒，就這兩人的狀態東西丟的是真會哭的
“謝謝”虞聽寒喜滋滋抱著東西道謝
“謝謝”魚魚奶聲奶氣跟著學
“不客氣，為為人民服務，你們快回去吧”張麗笑道
“好噠”
母女倆喜滋滋點頭去，然後，出門繼續逛著
什麽？
回去？
不著急嘛
尤其是有了這麽一堆東西，母女倆手拉著手一人懷裏抱一半，邊吃邊走著，別提多開心了
走著走著兩人就來到了
國營飯店
現在正是中午吃飯的時候，裏面傳來陣陣香味
母女倆雖然才吃過午飯，但是也還是忍不住停下來步子看向人來人往的飯店，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魚魚還有沒有錢呀？”虞聽寒咽了咽口水，寄希望自家崽崽
【統統還有沒有錢哇】魚魚舔了舔唇跟著開口
【滾，自己撿蘑菇去】系統炸毛
這小崽子太過分了，真拿它當免費商店了嗎？
【你自己的錢呢？之前每次獎勵也有七八塊了】
對比起其他那些揮金如土的系統，系統給魚魚的獎勵稱得上一句摳門
每次也就五毛一塊的，還有些野兔子野雞這些改善生活的肉肉，一段時間下來小崽子臉蛋上肉肉都多了不少
“咦？”
系統這麽一說，魚魚也想起了，她一個不能出遠門的小崽子對錢沒什麽概念，每次拿到獎勵都是隨便亂塞的。她撓了撓腦袋，然後在衣服裏掏來掏去，最後從破了洞的口袋裏面掏出了一塊錢
【……算了，我】系統痛心疾首，再次感嘆命運不公讓它碰到了個傻宿主，剛想說給她墊上
魚魚和虞聽寒已經手拉手往裏面走了
吃飯飯吃飯飯
系統：？？？
飯店裏最忙的時候就是吃飯時間了，做飯的，打飯的，傳菜的，各自旗幟，井井有條
虞春麗就是在這裏工作
她一開始是在收購站那邊工作，這邊的崗位是另一家人的，那是個男的，不想傳菜，就跟她商量
五十塊錢換工作
收購站每天忙來忙去，還經常搬東西，不比在飯店休息多，只忙中午晚上那麽一會兒，還能蹭些剩菜剩飯，還有內部價
雖然說飯店比起那邊工資一個月少兩塊，但是她底下幾個崽子的，糧食折扣這些算下來也差不多
虞春麗前兩年也就換了工作，現在正忙著呢，就算知道自家弟弟妹妹來公社了也沒時間招呼，只是提前打好飯菜讓姚淳力送過去
她上班一向認真，招待傳菜也都是笑著的，之前還評了優，拿了獎的
那就和普通工人不一樣了，那是榮譽加身，那叫一個穩若泰山，不慌不忙，波瀾不驚，驚
“我要一塊錢的肉包子”
看著那邊偷偷摸摸跟小鼴鼠一樣竄進來的在窗口指指點點的母女倆，虞春麗的淡定破碎，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啊啊啊啊你們倆怎麽會在這？？？”
魚魚虞聽寒：……
哦豁，逃竄失敗
**
“你是不是傻是不是蠢？”
“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你個小蠢貨，還有你？給我站直了笑屁笑”
“你們倆膽子大啊，這是哪裏？這是公社還給我亂跑，跑跑跑的，被拍花子抓走去給老光棍當小媳婦，去給別人家當童養媳，兩個蠢東西……”
公社的街道上，虞春麗一只手叉著腰另一只手，沖著對面的母女倆破口大罵，非常有虞采花這個親娘的風範了，那是一模一樣的
但是比起虞采花，虞春麗年輕許多，就算是三個孩子了，皮膚依舊緊致，凹凸有致，和她脾氣一般，整個人都是火辣辣的
辣的
正站在她對面的魚魚低著腦袋，抱住虞聽寒的腿眼淚汪汪，而罪魁禍首虞聽寒一臉無辜，頗有幾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氣勢，聽著虞春麗那和虞采花如出一轍的罵人話術，虞聽寒卻有些走神，瞅著面前一晃一晃的豐腴入神，然後
戳了戳
虞春麗到嘴的話憋了下去，憋在胸口，一巴掌拍了過去，大吼
“虞聽寒，你是不是欠！！！”
虞聽寒收回自己手抓抓，眼神飄忽，心虛且老實
“好大”
虞春麗磨牙，能不大嗎？她這人從小就比別人‘胖’一些，雖然在長輩眼裏是好身材，但是在同輩在年輕人這裏自小沒少被說閑話，現在更是生了四個孩子了，那比起以前就更豐腴了，那走到哪都是一堆註視的目光的
年輕的時候還會為了這些註視自卑埋怨
現在的話
“滾”
虞春麗理了理自己的領口，挺起胸膛昂首挺胸，理了理頭發，火辣辣地翻了個白眼，在心裏安慰自己別和小傻子計較，計較也只會傷到自己，自我安慰了好大一會兒之後，虞春麗這才好受一些，瞪了瞪虞聽寒，然後過去把魚魚抱了起來
“你就嘚瑟亂跑吧，等人給你把小崽子搶走了我看你去哪裏哭，外面拍花子可多了”
“打他”虞聽寒無辜模樣立馬消失，握緊拳頭，緊張四處看了一圈，“誰搶魚魚，我打她”
“呵呵”虞春麗摸了摸魚魚的腦袋，看著魚魚水汪汪紅紅的大眼睛，還有些後怕，語重心長，“魚魚不聽話，魚魚是不是大孩子了？是不是要看好媽媽？怎麽跟著媽媽一起亂跑？”
這一大一小完全是互相牽制的，魚魚牽制虞聽寒，虞聽寒給小崽子做榜樣，也不知道老五是怎麽做到的，這傻子崽子都能聽話，果真不虧是家裏心最黑的人
魚魚水汪汪著大眼睛，有些心虛地攪著小手
她，她也只是個小崽子啊，逛供銷社好大一誘惑
她沒堅持住
嗚嗚，她是壞崽子
【你姑姑也是個好姑姑，原著裏你個小破崽子可不就是你媽弄丟的嘛，真是好慘一小崽子嘖嘖】系統再次出現
【不過你姑姑也慘，嘖嘖，你們一家子就是倒黴反派，你個小崽子好好完成任務才能改變命運，知道了不？現在，帶上你的姑姑跟你一起去找你爸爸】
魚魚撓了撓腦袋，經過一段時間下來，她雖然還是聽不太懂系統神神叨叨（？）的話，但是大概也能理解一些了，反正跟著做吧，賺糖糖咧
“爸爸”魚魚摟住虞春麗的脖子，奶乎乎拉人，“姑姑帶魚魚，找爸爸”
“呵，現在知道怕了？一會兒讓你爸打你屁股”虞春麗輕輕拍了拍魚魚屁股，沒好氣地說著，“我不帶你們回去你們還想自己去啊？兩個小傻帽，跟緊了，再給我亂跑我拿棍子抽你”
說著，她瞪了瞪虞聽寒
虞聽寒癟了癟嘴
魚魚趴在虞春麗肩膀上，臉上哪有什麽害怕哦，沖著虞聽寒擠眉弄眼，露出白白牙齒
“不怕，魚魚保護媽媽”
“小沒良心的偏心眼，閉嘴”虞春麗一巴掌拍她屁股上，相當沒好氣了
這要是以前正常的虞聽寒她多少得和人打一架，現在的小傻子，她是真沒轍了，帶著兩個人就往政府那邊走去，一邊走一邊在心裏罵著不靠譜的姚淳力
廢物男人，一天天不著四六不回家算了，看個人還看不準，廢物東西，垃圾玩意兒，她當初指定就是被蒙了眼睛這才瞎了眼
**
這邊政府裏面，工作人員上上下下火急火燎聽著吩咐
雖然，他們本來是能跑則跑的，但是奈何這也不是他們想溜就能溜的，全都被戴書記等人找出去談話去了，聊聊家常，聊聊公社，眾人的緊張也逐漸消失，再後面組織眾人翻找資料看看情況
看著只是隨便翻翻，但是項明幾個對此次的目的心裏門清，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的翻找著東西
其中戴書記和葉廬有一搭沒一搭地公社領導們說著話，項明則是主要查找東西，一本又一本，看著隨意但是又又挑選的
幾個領導人，陳書記林成峰雖然有些緊張，但是只是正常範圍，倒是那邊趙主任和彭主任兩個有些心神不寧的，但是看他們也沒幹什麽，慢慢的又放下心裏，應付著戴書記的搭話
好一會兒，項明把手中的東西收了起來，站起身來，冰冷的臉上難得帶上幾分笑容
“戴書記陳書記，大中午了，要不先去吃個飯？”
這話就像是訊號一樣，葉廬和戴書記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同意項明的提議
“我看看，這都快一點了，確實也該吃飯了”
“給陳書記你們添麻煩了喲，一會我們請客”
“這可要不得，哪裏哪裏，都是為人民服務，是我們怠慢了”
……
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虞聽堯也狠狠松了口氣
他一開始被拉著問話，這麽多領導的他也不好走，好在沒一會兒姚淳力這些人也被喊了進來，他這人滑溜得很，也不是什麽重要人物，沒說兩句就被放走了。
虞聽堯就沒再擔心了，等到這邊弄完了，也松了口氣，跟著一群人走出政府，正打算和他們告辭去找虞聽寒魚魚的時候，就和那邊雙手插兜吊兒郎當一嘴油的姚淳力見了個面
這邊，一堆頂頭上司還有小舅子
那邊，忙裏偷閑提前離開的下屬和姐夫
“哈哈，領導們好啊，現在才忙完呢？資料都弄完了？唉，都怪我家那幾個小子，剛回去給換尿布餵飯去了，這急急忙忙的還是沒有趕上……”
姚淳力那叫一個反應迅速、神情自然、不慌不忙，那是有點子厚臉皮在身上的
陳書記幾個深吸一口氣，崩潰之中又帶著些欣慰
好歹場面話還是會說的
個屁的，這不靠譜的東西，但是罵人收拾人也不能現在來，陳書記瞪了瞪人，正打算把話查過去讓這不靠譜的走開
一直在人群裏不做聲響的虞聽堯皺起了眉，目光銳利地看向姚淳力，聲音沈沈
“她們呢？”
“呃，她們，不是”姚淳力幹巴巴指向後面，“在我辦公室嗎？”
“不是讓帶去你家嗎？”虞聽堯深吸一口氣
“她她們不去啊”姚淳力尷尬一笑
虞聽堯閉了閉眼，然後深吸一口氣，狠狠剜了剜這人
“平時沒見你這麽聽她們的？去找人，供銷社，飯店，收購站畜牧站這些”
姚淳力有些尷尬，見他確實急了，還體貼安慰人，“我馬上叫人一起找，你別著急，公社就這麽大，小六那野豬都能打的小怪物，不會有事的”
虞聽堯很是無力，直接大步走開了
“趕緊找人”
“哪有這麽誇張，指不定就在附近”姚淳力倒是不慌不忙的，他可從來不擔心虞聽寒出事的，她只有讓別人出事的份
“魚魚，魚魚魚，虞織歡，虞聽寒”看著著急跑開的虞聽堯，姚淳力站在原地，直接扯著嗓門大喊，那是半點形象都不在乎的
方便快捷，當然，他也就是試一試，哪成想下一秒
“哎”
“這裏”
那邊就傳來魚魚的大嗓門
那人是小小的，嗓門可真不小，奶乎乎小聲音傳來，眾人原地轉了好幾圈都沒找著聲音傳送點，等到好幾分鐘後，那邊才冒出了人影
“爸爸爸爸”魚魚自己跳到地上，吧嗒吧嗒興沖沖朝著這邊沖了過來
“叭叭叭叭”
虞聽堯松了口氣，上前一手把人給拎了起來，一巴掌拍人屁股上，輕輕的，但是相當有效果
“誰讓你亂跑的？”
魚魚不捂著屁股，毫不遲疑地推卸
“媽媽，媽媽帶魚魚”
好一個母女本是叢林鳥，大難林頭各自飛
她這小崽子反口一下，那邊虞聽寒
嗯？好家夥，虞聽寒人呢？虞春麗懵逼，剛才還在旁邊的啊
“……翻墻裏去了”在另一邊看完全過程的姚淳力無力地說著
所以說他想不明白虞聽堯平日這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一涉及到這小怪物就變得這麽緊張，那兩米的高墻能單手翻的人能是什麽小可憐嗎？那一拳一野豬，一腳一罪犯的人能是什麽小無辜嗎？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贏得了在場所有人的怒目和冷眼，其中以虞春麗為最，大步走過來就罵罵咧咧了起來
不過虞聽堯可沒時間關心這些個鬧騰，抱著魚魚來到這邊墻角處，沖著裏面喊道
“寶寶，快出來”
“麻麻，粗來”魚魚跟著喊人
裏面還是沒動靜
虞聽堯心中的擔憂轉而變成一股無奈，有些哭笑不得，壓低聲音哄人
“快出來寶寶，五哥不怪你，你們吃飯了沒有？餓不餓？五哥帶你們去吃飯，一會兒沒飯了”
“我，我們已經吃啦”
在虞聽堯的溫聲誘哄之下，那邊看著他打崽崽嚇得翻墻的虞聽寒猶猶豫豫最終還是翻墻出來，那麽高的墻翻著一點不費勁的，跳下來低著腦袋，扭扭捏捏，左看右看全是心虛，就是不敢和虞聽堯對上
“好了不怕，快過來，外面好不好玩？”虞聽堯輕聲細語
虞聽寒很快就被安撫了，朝著他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人，仰著腦袋蹭了蹭人的胳膊，喜滋滋的
“好玩”
“可是哥哥很擔心啊”虞聽堯摸了摸她的笑臉，聲音輕輕，“要是寶寶和魚魚走丟了怎麽辦？魚魚還小，外面好多喜歡抓小孩的壞人，他們要魚魚抓走怎麽辦？寶寶是媽媽，要保護崽崽啊”
“我，我抱著崽崽的”虞聽寒著急，給自己解釋
“但是壞人很多啊，一個兩個寶寶可以，七個八個呢？”虞聽堯嘆氣，看著帶上些脆弱
“要是寶寶和崽崽都出事了，我要怎麽辦？到時候那些人是不是又要上門給我介紹媳婦了，以後哥哥和別人結婚，再有別的崽崽……”
“不行”
“不，不要”
虞聽寒和魚魚立馬急了，瞪大眼睛，一個摟住人的脖子，把人扒得緊緊的，另一個死死摟著人的胳膊，要不是沒位置了高低得跳一個
“不可以”
母女倆都不能接受這個預設，她們五哥/爸爸不能有其他人
“但是你們亂跑”虞聽堯遲疑說著
“不亂跑了”
“不，不跑”
虞聽寒和魚魚眼淚汪汪，委屈巴巴，心裏後悔死了
“我們錯啦”兩人異口同聲
“那，那你們要乖乖的不亂跑了”
……
對待母女兩個，虞聽堯自然是有一套的，三言兩語就讓兩人主動承擔錯誤，深深後悔反思並且作出保證，看得那邊的人一楞一楞的
虞春麗看著她們一家子相處黏黏糊糊的模樣，有些牙疼，她這弟弟啊，是真會坑人的
姚淳力則是捂著被掐的手臂呲牙咧嘴，心想這一家子真的就是他的克星，倒黴的永遠都都是他
相比起他們夫妻倆，在場的其他人心情就覆雜很多了
啊這，早就聽說虞聽堯這人為了老婆什麽都不要了，以前還覺得有些誇大了，現在看啊，也不奇怪了
這長得確實也太出彩了，五官清麗，皮膚細膩宛如上好美玉，白裏透紅，眼神純澈清純，脆弱得宛如小白兔，但是又透著一股子堅韌，帶著一股矛盾感，很是吸引住人，身形又高挑，站在人群中屬於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到的，正常時候家裏門檻都會被踩爛的那種
不過好看歸好看，唏噓歸唏噓，大家也就只是看看而已
但是，總有人例外的
看到虞聽寒出來的時候，葉廬就大感不妙了，他和項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系一直很好，自然也知道他的這些事情。他還記得當初那個向來冷靜的項明是如何興奮地和他說著自己喜歡上一個女孩，後面出事後又是如何調頹廢
現在人好不容易走出來了
他轉頭看過去，果然，項明臉色刷白，緊緊握著拳頭，神色有些恍然，作為好友自然第一時間就能看到他的震驚憤怒
“項明”
葉廬話剛出口，項明已經失去理智一般大步朝著那邊沖了過去，沖著那邊虞聽堯就是一拳
“你個畜生”
虞聽堯正在教育這倆不聽話的母女呢，一時之間也沒有反應過來，被打了個正著
不，應該說他註意到了，但是生生挨了這一拳
項明那一拳用了大力，虞聽堯眼前有些發黑，嘴角滲出些血絲，他半側著腦袋，血漬順著淩厲下顎線滴來下來，他一只手抱著魚魚，另一只半摟著虞聽寒的手收了回來，輕輕擦拭了嘴角的血漬，冷眼看向憤怒到極點的項明，哂笑道
“你有什麽資格生氣？”
你站在什麽立場？你憑什麽？你算什麽東西？
虞聽堯都沒有動手，就簡簡單單一句話，項明潰不成軍，後退兩步，因為憤怒而發紅的臉色又煞白了下來，胸口一陣陣發悶
當初確實是他先放棄的，但是他也是為了他們好啊。這螳臂當車自不量力，為了那一口氣拼盡一切真的好嗎？
如果他們當初妥協，這會面臨現在的情況嗎？
就算她變成傻子，他也可以照顧她的，他
“她是你妹妹，你還是不是人了”項明有些發抖，看著面前著急擔憂給虞聽堯擦著血漬的虞聽寒，還有同款的兩三歲小崽子，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個人，這個敗類，他，他怎麽敢啊
“她不是我親妹妹，你不知道嗎？”虞聽堯繼續哂笑，自在站在哪裏，嘴角帶血，臉上帶傷，看著倒是多了些肆意的感覺
項明的這個模樣，虞聽堯看得很痛快，尤其是，虞聽寒眼裏全是他，都沒給人一個眼神的模樣，他更痛快了
這個事情，項明還真不知道，他一直以為他們是親兄妹，震驚了一下，但是
“不是親的又有什麽區別？你還是不是人？她這情況她知道什麽？你讓她以後好了怎麽想，怎麽做人，你，你，如果是這樣，當初不如讓人留在城裏”項明咬牙，看著虞聽堯眼中全是憤怒和後悔
後悔當初，沒有強勢一些把人留下來
把人留在城裏，他是能照顧好人的，雖然，雖然沒有名分，但是他也不會結婚的，這有什麽區別？但是虞聽堯一口拒絕了他
他當時還覺得，虞聽堯這個親哥哥為她做了這麽多會好好照顧她的，他以為她也會過得很好的，只要再等等，再等幾年
看看這孩子的年齡，已經三四年了啊
三四年
“你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把人給我，我要帶她離開，我會帶她去治療看病，她會好起來的，我看你以後怎麽面對她”項明心情沈痛，滿腔都是後悔，他閉了閉，深吸一口氣
“我會帶她們走的，她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他怎麽就把人放走了呢？她怎麽就，她
虞聽堯臉色一邊，正要說話呢，他懷裏的虞聽寒已經忍無可忍，沖上來對著人就是狠狠兩拳，然後一腳踹了過去
“讓你打五哥，讓你罵人，讓你說”虞聽寒快氣死了，這壞東西竟然敢打她五哥，還要搶她家崽崽
果然她五哥說的沒錯，外面壞人太多了，到處都是搶崽崽的壞家夥
項明吃痛倒下，捂著肚子，不可思議地看向對他動手的虞聽寒
“你，寒寒，我”
“壞家夥”
虞聽寒瞪著眼呲牙，還想繼續動手呢，也是虞聽堯怕她把人打壞了，把人拉到懷裏輕拍她的後背安撫人，但是目光，確實忍不住看向躺在地上吃痛的項明
雖然知道不應該，但是虞聽堯還是無法抑制的，扯了扯嘴角，笑了出來
“寶寶，五哥好疼啊”他把腦袋靠在虞聽寒肩膀上，輕輕說道
虞聽寒立馬停下推搡的動作，仰著腦袋著急關心地看著人，輕輕吹著氣
“不痛不痛，寶寶吹吹”
“吹吹吹，痛痛飛”
虞聽堯摟著人的力道緊了緊，但是那一直以來緊繃著點心弦，卻是緩緩松了松，他低頭輕輕碰了碰虞聽寒的額頭，聲音繾綣
“寶寶真棒，哥哥不痛了”
所有人：……
不知道為什麽，本來還藍藍的天，突然就綠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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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聽寒已經好些年沒有像現在這樣獨自在外面走動了
不過鑒於手上還拉著個小崽子, 這獨自一人的獨自也有待商榷
她她只是心智上出了問題，但是並沒有失憶，記憶裏的畫面她還是能夠看到的
她知道她以前去過公社、去過縣裏、去過市裏、去過省城, 知道外面的世界好大好大的, 知道外面有多少新鮮玩意兒
而見過世面的人是很難拘束的, 虞聽寒自然也不例外
她現在雖然很乖和聽話，但是最開始回大隊的時候她也是到處亂跑的。一個小傻子哪能聽懂什麽話, 那是怎麽開心怎麽來，一個不註意就跑了
她這自己跑是快樂了, 就是可憐虞家人了
這家裏本來就一大堆事兒，三五不時就得出去找人，當真是人荒馬亂的
那找人就算了，虞聽寒還真不好找, 這找別人喊兩聲人就應了
她的話
嘿, 不喊還好, 這一喊, 她呲溜一下就不知道躲哪裏去了，開啟現場躲貓貓模式，可是難搞得很咧
但是又不能只把她關在家裏，虞家人舍不得，這人本來就生死邊緣才救回來, 關在家裏那就跟焉噠噠的小白菜似的，可是讓人心疼了
每次下來，最多關三天, 基本上上午罵, 下午放，然後繼續開始兵荒馬亂的行程。
但是還好他們大隊也有這麽大, 家裏也各種事情，這人也跑不遠，一段時間下來家裏也就找到了規律，反正總歸就是那麽幾個地方，分開逮人總能逮到的
這一點，虞家的小崽子們出大力了
那會兒流言蜚語也很多，畢竟一個長得好看的小傻子動不動就找的，傳的很是難聽
等到傳到虞家人耳朵裏的時候，虞采花這暴脾氣的人難得沒有破口大罵，而是沈默了一段時間，讓人以為她認慫的時候，拉著幾個兒媳，直接跑到這段時間所有摻和的人家門口罵街去了
你們不是喜歡說閑話嗎？這老娘給你祖上三輩子的爛事都說出來，這年頭誰家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這爭房子爭錢爭媳婦，誰年輕時候還沒些故事？
她這段時間不說話真以為她是怕了啊，那是去收集故事去了，管他是真是假，都給你一通說的，誰讓你們嘴賤的？
那說的人面紅耳赤頭頂冒煙的
這後面又安靜了一段時間，但是還沒完。
這小傻子懂什麽啊？小傻子只顧著自己好玩，依舊沒心沒肺，每天到處亂跑，直到真出事了
她們這邊靠近山裏，偏僻的地方也多，那可以藏的壞人也多，自然也有打歪主意的人
這把人往家裏一拐一藏，外面能找到？那遠一些地方的人老光棍就有打這樣主意的人，至於什麽犯罪什麽曝光，那遠著呢可管不了
而且生米煮成熟飯了，誰管得了這麽多？這年頭這種事還真不少
後果嘛
虞聽寒一戰成名
事實證明小傻子人傻是傻，但是好欺負嘛，這正常人知道分寸有顧及，小傻子有什麽啊？那是你打我我就打你，你不安好心我弄死你，完全沒個顧忌的
這人是上午在大隊拐走的，那人是在下午進醫院的
而罪魁禍首小傻子血淋淋蹦蹦跳跳走了回來，手上砍刀連血帶肉，臉上笑容嘻嘻哈哈半點沒有害怕，她本來是打算跑去山裏砍樹枝做彈弓的，沒想到差點宰了個人，好在是真沒把人當雞一樣宰了，還留著半條命，不然後面還有點麻煩
不過這事之後虞聽寒也穩重下來了，因為崽崽後面就來了
她是媽媽了，得給崽崽做榜樣
虞聽寒振振有詞
但是這次就不怪她啦
是壞姐夫讓她出來噠
虞聽寒牽著小崽子，雄赳赳走在路上，轉著腦袋四處張望，嘴上碎碎念念的
“彈珠彈珠彈珠”
她個子高高的，大長腿唰唰快，魚魚墊著腳也就到她大腿處，那小腿腿都快邁成風火輪了，還在奶聲奶氣配合她不體貼的媽媽
“撻豬噠豬噠噠”
那那聲音奶聲奶氣的，喘氣聲都快冒煙了，虞聽寒可算是停下步子了，轉頭看著臉蛋紅紅的小崽子，心虛了一下下，趕緊把人抱了起來拍拍人的後背順氣，然後
“彈珠，雞蛋的蛋，豬豬的豬”她糾正自家崽子，理直氣壯
家裏虞聽堯每次遇到小崽子說話不清楚都會耐心教她改口，久而久之家裏人都是這樣了，虞聽寒也不例外
雖然這糾正的怪怪的
魚魚糾結了一下，覺得有些怪怪的，但是她媽媽不會騙她的，還是奶呼呼改口
“蛋豬蛋豬”
沒毛病，雞蛋是圓的，蛋珠也是圓的，豬豬會跑蛋豬也會跑，魚魚想想覺得沒毛病，這取名的還真會取名字咧
就是她家的雞蛋不能滾，會壞的
虞聽寒心滿意足，喜滋滋抱起魚魚，繼續蹦蹦跳跳開開心心，清脆聲音和小奶音交雜混在一起，像是雙重奏一樣
“彈珠奶糖小餅幹……”
“蛋豬珠奶糖小癟幹……”
她倆雖然來公社的機會都不多，但是公社說小不小，說大，它確實就只有那麽一條正街
母女倆蹦蹦跳跳就朝著供銷社走了過來
“喲，今天就你們倆過來了？”
供銷員張麗一眼認出她倆，有些納悶。
她能記住人到不是她記性多好，而是這一家子實在是太顯眼了，一家三口男的俊女的靚崽崽乖，走到這有些陰暗的供銷社裏就跟打了光似的，眼神不出問題的都能一次記住人，更別說還有個小傻子了
因此母女倆這一來，張麗一眼就認出來了，還往後多瞅了兩眼，只看到她們就有些納悶了
“對噠”虞聽寒蹦蹦跳跳走到櫃臺前面，眼神清澈，小嘴巴噠噠噠，想到啥就是啥
“我要彈珠奶糖小餅幹……”
亂七八糟都喊了一通之後，魚魚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她
她媽媽好厲害啊
要知道，不管是她奶還是她爸來供銷社可都不敢這麽喊了，只有她媽媽
她媽媽果然是最厲害的
收到來自小崽崽仰慕的目光，虞聽寒就越發驕傲了，小手一揮，指著張麗後面的櫃子，雙眼發光
“還，還有那雙鞋子，給魚魚”
她指著櫃子裏的小皮鞋，那是一雙罕見的紅色小皮鞋，紅色的咧，上面鞋子上還掛著幾顆白珍珠
“媽媽”魚魚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漂亮的小鞋子，抱住虞聽寒的腿蹭來蹭去，她魚魚宣布，她媽媽就是最最最最厲害的
看著這母女倆勝券在握江山皆有的模樣，張麗沈默了
要按照她往常的脾氣，那直接就罵過去了，這自己能買多少東西心裏沒數嗎？
但是對著面前這一個看著比一個傻的母女倆，她難得還有幾分於心不忍，但是必須殘忍打破這倆二傻子
“你倆帶錢了嗎？你倆有票嗎？你倆出來，你們家裏人知道嗎？”
紮心三連擊下來，本來還高高興興的魚魚虞聽寒傻眼了
什麽錢？什麽票？什麽人？
虞聽寒意識的掏了掏自己的兜兜，裏面空空
哦也不是，裏面還放著兩顆硬糖，出門前虞聽堯遞給她的
按大隊的情況來說，虞聽寒這種三天兩頭都能有糖果雞蛋吃的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條件了
這年頭錢不好賺，她們鄉下一年到頭吃飽喝足之外，一大家子幾十口人一年到頭能發三位數就是很不錯的了，而這些錢又要用在下一年日常生活孩子上學結婚走禮等各種生活瑣碎上面，能堅持到年尾又是不錯了
因此這每一分現錢都是極為珍貴的，大人哪會有機會吃什麽糖喲，就連小孩子，那也只有過年的時候能甜個嘴
像虞聽寒和魚魚母女倆隔三差五都能吃到糖吃點小零食，那是大隊多少小孩子嫉妒的存在啊
不過這日子距離她們想買啥買啥，想吃啥吃啥，那也還是有點距離的
她們的表情已經是說明了一些，張麗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倆，也是現在買東西的人不多，她還有心情搭理人
這要是過年過節人滿為患的時候，那就只有一個白眼了
“乖，回去吃你的糖去”張麗道
好吧，這意思虞聽寒明白了
她瞅了瞅手裏的糖果，看了看後面櫃臺上的小皮鞋，焉噠噠的
她過來第一眼就看到這小鞋子了
虞聽寒這人生得極為明艷，以前張揚肆意，現在懵懵懂懂，自帶一股小白兔氣息，看得人心硬不起來
張麗有些不忍心，又添道
“這鞋子是剛剛才運過來的，總共三雙，就剩這麽一雙了，你要是真想要，你們回去問問家裏人，八塊錢。這鞋子我給你們先留著，不過最晚也只能留到明早”
這鞋子顏色稀罕，一點不愁賣，也是才運過來沒多久，不然早就賣完了
八塊啊
虞聽寒掰著手數了數，本來只是打了霜的小白菜，現在就變成了曬幹的蔫菜幹了
“算了吧”虞聽寒嗚嗚咽咽抱起魚魚，眼淚汪汪，內疚，“麻麻買不起”
一包糖一毛錢，這鞋子要80包糖了，一包糖都很貴很貴了，就更別說這麽熱了
虞聽寒是個成熟的小傻子
嗚嗚，她五哥賺錢可辛苦了
“不，不怕”
魚魚有些失望，但是想想好像也不奇怪，她媽媽生病了嘛。魚魚依依不舍得瞅了瞅那雙紅皮鞋，再看看內疚的媽媽，拍拍胸口
“魚魚以後給媽媽買”
“嗚嗚魚魚”
虞聽寒眼淚汪汪
魚魚淚眼汪汪
張麗看得啞口無言茫然無措
不是，等等，這樣顯得她很不像個好人哎
無語的也不只是她，雖然現場只有她們三個人，但是還有一只
統
【買】
安靜很久的系統，忍無可忍
買，必須買，就八塊錢的東西，他系統的宿主怎麽能沒有？
【開啟支線二】
【獲得一雙屬於自己的小紅鞋，遇到一個郎前任，小紅鞋的長輩都是有故事的長輩~
錢在鞋子底下，快用來換一雙小紅鞋吧】
眼淚汪汪的魚魚，聽著腦中熟悉的系統聲音，迷迷茫茫
什麽小紅鞋？狼前任？
啊什麽錢
錢
作為和系統已經磨合了一段時間的小崽子，魚魚立馬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鑒於系統的見不得光的性質，每次有什麽獎勵都是悄悄摸摸塞過來的
魚魚眼睛一亮，下意識的抱起自己的兩只小腳桿，只見布鞋下面，一張折疊好的大團結黏在上面
“錢”魚魚指著錢大叫
虞聽寒也瞪大了雙眼，拿過魚魚腳底上的錢，面對這來歷不明的錢錢，母女倆面面相覷，異口同聲
“買”
張麗：……
**
沒錢就算了，這有錢必須買買買，母女倆小手一揮，十塊錢花了個徹底
鞋子8塊錢，剩下的兩塊錢，硬糖奶糖話梅糖綠豆糕餅幹，這些不要票的東西全都買，兩塊錢買了一大堆咧
“東西放好別掉了”張麗還給兩人贈送了一個紙袋，小心提醒，就這兩人的狀態東西丟的是真會哭的
“謝謝”虞聽寒喜滋滋抱著東西道謝
“謝謝”魚魚奶聲奶氣跟著學
“不客氣，為為人民服務，你們快回去吧”張麗笑道
“好噠”
母女倆喜滋滋點頭去，然後，出門繼續逛著
什麽？
回去？
不著急嘛
尤其是有了這麽一堆東西，母女倆手拉著手一人懷裏抱一半，邊吃邊走著，別提多開心了
走著走著兩人就來到了
國營飯店
現在正是中午吃飯的時候，裏面傳來陣陣香味
母女倆雖然才吃過午飯，但是也還是忍不住停下來步子看向人來人往的飯店，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魚魚還有沒有錢呀？”虞聽寒咽了咽口水，寄希望自家崽崽
【統統還有沒有錢哇】魚魚舔了舔唇跟著開口
【滾，自己撿蘑菇去】系統炸毛
這小崽子太過分了，真拿它當免費商店了嗎？
【你自己的錢呢？之前每次獎勵也有七八塊了】
對比起其他那些揮金如土的系統，系統給魚魚的獎勵稱得上一句摳門
每次也就五毛一塊的，還有些野兔子野雞這些改善生活的肉肉，一段時間下來小崽子臉蛋上肉肉都多了不少
“咦？”
系統這麽一說，魚魚也想起了，她一個不能出遠門的小崽子對錢沒什麽概念，每次拿到獎勵都是隨便亂塞的。她撓了撓腦袋，然後在衣服裏掏來掏去，最後從破了洞的口袋裏面掏出了一塊錢
【……算了，我】系統痛心疾首，再次感嘆命運不公讓它碰到了個傻宿主，剛想說給她墊上
魚魚和虞聽寒已經手拉手往裏面走了
吃飯飯吃飯飯
系統：？？？
飯店裏最忙的時候就是吃飯時間了，做飯的，打飯的，傳菜的，各自旗幟，井井有條
虞春麗就是在這裏工作
她一開始是在收購站那邊工作，這邊的崗位是另一家人的，那是個男的，不想傳菜，就跟她商量
五十塊錢換工作
收購站每天忙來忙去，還經常搬東西，不比在飯店休息多，只忙中午晚上那麽一會兒，還能蹭些剩菜剩飯，還有內部價
雖然說飯店比起那邊工資一個月少兩塊，但是她底下幾個崽子的，糧食折扣這些算下來也差不多
虞春麗前兩年也就換了工作，現在正忙著呢，就算知道自家弟弟妹妹來公社了也沒時間招呼，只是提前打好飯菜讓姚淳力送過去
她上班一向認真，招待傳菜也都是笑著的，之前還評了優，拿了獎的
那就和普通工人不一樣了，那是榮譽加身，那叫一個穩若泰山，不慌不忙，波瀾不驚，驚
“我要一塊錢的肉包子”
看著那邊偷偷摸摸跟小鼴鼠一樣竄進來的在窗口指指點點的母女倆，虞春麗的淡定破碎，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啊啊啊啊你們倆怎麽會在這？？？”
魚魚虞聽寒：……
哦豁，逃竄失敗
**
“你是不是傻是不是蠢？”
“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你個小蠢貨，還有你？給我站直了笑屁笑”
“你們倆膽子大啊，這是哪裏？這是公社還給我亂跑，跑跑跑的，被拍花子抓走去給老光棍當小媳婦，去給別人家當童養媳，兩個蠢東西……”
公社的街道上，虞春麗一只手叉著腰另一只手，沖著對面的母女倆破口大罵，非常有虞采花這個親娘的風範了，那是一模一樣的
但是比起虞采花，虞春麗年輕許多，就算是三個孩子了，皮膚依舊緊致，凹凸有致，和她脾氣一般，整個人都是火辣辣的
辣的
正站在她對面的魚魚低著腦袋，抱住虞聽寒的腿眼淚汪汪，而罪魁禍首虞聽寒一臉無辜，頗有幾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氣勢，聽著虞春麗那和虞采花如出一轍的罵人話術，虞聽寒卻有些走神，瞅著面前一晃一晃的豐腴入神，然後
戳了戳
虞春麗到嘴的話憋了下去，憋在胸口，一巴掌拍了過去，大吼
“虞聽寒，你是不是欠！！！”
虞聽寒收回自己手抓抓，眼神飄忽，心虛且老實
“好大”
虞春麗磨牙，能不大嗎？她這人從小就比別人‘胖’一些，雖然在長輩眼裏是好身材，但是在同輩在年輕人這裏自小沒少被說閑話，現在更是生了四個孩子了，那比起以前就更豐腴了，那走到哪都是一堆註視的目光的
年輕的時候還會為了這些註視自卑埋怨
現在的話
“滾”
虞春麗理了理自己的領口，挺起胸膛昂首挺胸，理了理頭發，火辣辣地翻了個白眼，在心裏安慰自己別和小傻子計較，計較也只會傷到自己，自我安慰了好大一會兒之後，虞春麗這才好受一些，瞪了瞪虞聽寒，然後過去把魚魚抱了起來
“你就嘚瑟亂跑吧，等人給你把小崽子搶走了我看你去哪裏哭，外面拍花子可多了”
“打他”虞聽寒無辜模樣立馬消失，握緊拳頭，緊張四處看了一圈，“誰搶魚魚，我打她”
“呵呵”虞春麗摸了摸魚魚的腦袋，看著魚魚水汪汪紅紅的大眼睛，還有些後怕，語重心長，“魚魚不聽話，魚魚是不是大孩子了？是不是要看好媽媽？怎麽跟著媽媽一起亂跑？”
這一大一小完全是互相牽制的，魚魚牽制虞聽寒，虞聽寒給小崽子做榜樣，也不知道老五是怎麽做到的，這傻子崽子都能聽話，果真不虧是家裏心最黑的人
魚魚水汪汪著大眼睛，有些心虛地攪著小手
她，她也只是個小崽子啊，逛供銷社好大一誘惑
她沒堅持住
嗚嗚，她是壞崽子
【你姑姑也是個好姑姑，原著裏你個小破崽子可不就是你媽弄丟的嘛，真是好慘一小崽子嘖嘖】系統再次出現
【不過你姑姑也慘，嘖嘖，你們一家子就是倒黴反派，你個小崽子好好完成任務才能改變命運，知道了不？現在，帶上你的姑姑跟你一起去找你爸爸】
魚魚撓了撓腦袋，經過一段時間下來，她雖然還是聽不太懂系統神神叨叨（？）的話，但是大概也能理解一些了，反正跟著做吧，賺糖糖咧
“爸爸”魚魚摟住虞春麗的脖子，奶乎乎拉人，“姑姑帶魚魚，找爸爸”
“呵，現在知道怕了？一會兒讓你爸打你屁股”虞春麗輕輕拍了拍魚魚屁股，沒好氣地說著，“我不帶你們回去你們還想自己去啊？兩個小傻帽，跟緊了，再給我亂跑我拿棍子抽你”
說著，她瞪了瞪虞聽寒
虞聽寒癟了癟嘴
魚魚趴在虞春麗肩膀上，臉上哪有什麽害怕哦，沖著虞聽寒擠眉弄眼，露出白白牙齒
“不怕，魚魚保護媽媽”
“小沒良心的偏心眼，閉嘴”虞春麗一巴掌拍她屁股上，相當沒好氣了
這要是以前正常的虞聽寒她多少得和人打一架，現在的小傻子，她是真沒轍了，帶著兩個人就往政府那邊走去，一邊走一邊在心裏罵著不靠譜的姚淳力
廢物男人，一天天不著四六不回家算了，看個人還看不準，廢物東西，垃圾玩意兒，她當初指定就是被蒙了眼睛這才瞎了眼
**
這邊政府裏面，工作人員上上下下火急火燎聽著吩咐
雖然，他們本來是能跑則跑的，但是奈何這也不是他們想溜就能溜的，全都被戴書記等人找出去談話去了，聊聊家常，聊聊公社，眾人的緊張也逐漸消失，再後面組織眾人翻找資料看看情況
看著只是隨便翻翻，但是項明幾個對此次的目的心裏門清，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的翻找著東西
其中戴書記和葉廬有一搭沒一搭地公社領導們說著話，項明則是主要查找東西，一本又一本，看著隨意但是又又挑選的
幾個領導人，陳書記林成峰雖然有些緊張，但是只是正常範圍，倒是那邊趙主任和彭主任兩個有些心神不寧的，但是看他們也沒幹什麽，慢慢的又放下心裏，應付著戴書記的搭話
好一會兒，項明把手中的東西收了起來，站起身來，冰冷的臉上難得帶上幾分笑容
“戴書記陳書記，大中午了，要不先去吃個飯？”
這話就像是訊號一樣，葉廬和戴書記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同意項明的提議
“我看看，這都快一點了，確實也該吃飯了”
“給陳書記你們添麻煩了喲，一會我們請客”
“這可要不得，哪裏哪裏，都是為人民服務，是我們怠慢了”
……
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虞聽堯也狠狠松了口氣
他一開始被拉著問話，這麽多領導的他也不好走，好在沒一會兒姚淳力這些人也被喊了進來，他這人滑溜得很，也不是什麽重要人物，沒說兩句就被放走了。
虞聽堯就沒再擔心了，等到這邊弄完了，也松了口氣，跟著一群人走出政府，正打算和他們告辭去找虞聽寒魚魚的時候，就和那邊雙手插兜吊兒郎當一嘴油的姚淳力見了個面
這邊，一堆頂頭上司還有小舅子
那邊，忙裏偷閑提前離開的下屬和姐夫
“哈哈，領導們好啊，現在才忙完呢？資料都弄完了？唉，都怪我家那幾個小子，剛回去給換尿布餵飯去了，這急急忙忙的還是沒有趕上……”
姚淳力那叫一個反應迅速、神情自然、不慌不忙，那是有點子厚臉皮在身上的
陳書記幾個深吸一口氣，崩潰之中又帶著些欣慰
好歹場面話還是會說的
個屁的，這不靠譜的東西，但是罵人收拾人也不能現在來，陳書記瞪了瞪人，正打算把話查過去讓這不靠譜的走開
一直在人群裏不做聲響的虞聽堯皺起了眉，目光銳利地看向姚淳力，聲音沈沈
“她們呢？”
“呃，她們，不是”姚淳力幹巴巴指向後面，“在我辦公室嗎？”
“不是讓帶去你家嗎？”虞聽堯深吸一口氣
“她她們不去啊”姚淳力尷尬一笑
虞聽堯閉了閉眼，然後深吸一口氣，狠狠剜了剜這人
“平時沒見你這麽聽她們的？去找人，供銷社，飯店，收購站畜牧站這些”
姚淳力有些尷尬，見他確實急了，還體貼安慰人，“我馬上叫人一起找，你別著急，公社就這麽大，小六那野豬都能打的小怪物，不會有事的”
虞聽堯很是無力，直接大步走開了
“趕緊找人”
“哪有這麽誇張，指不定就在附近”姚淳力倒是不慌不忙的，他可從來不擔心虞聽寒出事的，她只有讓別人出事的份
“魚魚，魚魚魚，虞織歡，虞聽寒”看著著急跑開的虞聽堯，姚淳力站在原地，直接扯著嗓門大喊，那是半點形象都不在乎的
方便快捷，當然，他也就是試一試，哪成想下一秒
“哎”
“這裏”
那邊就傳來魚魚的大嗓門
那人是小小的，嗓門可真不小，奶乎乎小聲音傳來，眾人原地轉了好幾圈都沒找著聲音傳送點，等到好幾分鐘後，那邊才冒出了人影
“爸爸爸爸”魚魚自己跳到地上，吧嗒吧嗒興沖沖朝著這邊沖了過來
“叭叭叭叭”
虞聽堯松了口氣，上前一手把人給拎了起來，一巴掌拍人屁股上，輕輕的，但是相當有效果
“誰讓你亂跑的？”
魚魚不捂著屁股，毫不遲疑地推卸
“媽媽，媽媽帶魚魚”
好一個母女本是叢林鳥，大難林頭各自飛
她這小崽子反口一下，那邊虞聽寒
嗯？好家夥，虞聽寒人呢？虞春麗懵逼，剛才還在旁邊的啊
“……翻墻裏去了”在另一邊看完全過程的姚淳力無力地說著
所以說他想不明白虞聽堯平日這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一涉及到這小怪物就變得這麽緊張，那兩米的高墻能單手翻的人能是什麽小可憐嗎？那一拳一野豬，一腳一罪犯的人能是什麽小無辜嗎？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贏得了在場所有人的怒目和冷眼，其中以虞春麗為最，大步走過來就罵罵咧咧了起來
不過虞聽堯可沒時間關心這些個鬧騰，抱著魚魚來到這邊墻角處，沖著裏面喊道
“寶寶，快出來”
“麻麻，粗來”魚魚跟著喊人
裏面還是沒動靜
虞聽堯心中的擔憂轉而變成一股無奈，有些哭笑不得，壓低聲音哄人
“快出來寶寶，五哥不怪你，你們吃飯了沒有？餓不餓？五哥帶你們去吃飯，一會兒沒飯了”
“我，我們已經吃啦”
在虞聽堯的溫聲誘哄之下，那邊看著他打崽崽嚇得翻墻的虞聽寒猶猶豫豫最終還是翻墻出來，那麽高的墻翻著一點不費勁的，跳下來低著腦袋，扭扭捏捏，左看右看全是心虛，就是不敢和虞聽堯對上
“好了不怕，快過來，外面好不好玩？”虞聽堯輕聲細語
虞聽寒很快就被安撫了，朝著他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人，仰著腦袋蹭了蹭人的胳膊，喜滋滋的
“好玩”
“可是哥哥很擔心啊”虞聽堯摸了摸她的笑臉，聲音輕輕，“要是寶寶和魚魚走丟了怎麽辦？魚魚還小，外面好多喜歡抓小孩的壞人，他們要魚魚抓走怎麽辦？寶寶是媽媽，要保護崽崽啊”
“我，我抱著崽崽的”虞聽寒著急，給自己解釋
“但是壞人很多啊，一個兩個寶寶可以，七個八個呢？”虞聽堯嘆氣，看著帶上些脆弱
“要是寶寶和崽崽都出事了，我要怎麽辦？到時候那些人是不是又要上門給我介紹媳婦了，以後哥哥和別人結婚，再有別的崽崽……”
“不行”
“不，不要”
虞聽寒和魚魚立馬急了，瞪大眼睛，一個摟住人的脖子，把人扒得緊緊的，另一個死死摟著人的胳膊，要不是沒位置了高低得跳一個
“不可以”
母女倆都不能接受這個預設，她們五哥/爸爸不能有其他人
“但是你們亂跑”虞聽堯遲疑說著
“不亂跑了”
“不，不跑”
虞聽寒和魚魚眼淚汪汪，委屈巴巴，心裏後悔死了
“我們錯啦”兩人異口同聲
“那，那你們要乖乖的不亂跑了”
……
對待母女兩個，虞聽堯自然是有一套的，三言兩語就讓兩人主動承擔錯誤，深深後悔反思並且作出保證，看得那邊的人一楞一楞的
虞春麗看著她們一家子相處黏黏糊糊的模樣，有些牙疼，她這弟弟啊，是真會坑人的
姚淳力則是捂著被掐的手臂呲牙咧嘴，心想這一家子真的就是他的克星，倒黴的永遠都都是他
相比起他們夫妻倆，在場的其他人心情就覆雜很多了
啊這，早就聽說虞聽堯這人為了老婆什麽都不要了，以前還覺得有些誇大了，現在看啊，也不奇怪了
這長得確實也太出彩了，五官清麗，皮膚細膩宛如上好美玉，白裏透紅，眼神純澈清純，脆弱得宛如小白兔，但是又透著一股子堅韌，帶著一股矛盾感，很是吸引住人，身形又高挑，站在人群中屬於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到的，正常時候家裏門檻都會被踩爛的那種
不過好看歸好看，唏噓歸唏噓，大家也就只是看看而已
但是，總有人例外的
看到虞聽寒出來的時候，葉廬就大感不妙了，他和項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系一直很好，自然也知道他的這些事情。他還記得當初那個向來冷靜的項明是如何興奮地和他說著自己喜歡上一個女孩，後面出事後又是如何調頹廢
現在人好不容易走出來了
他轉頭看過去，果然，項明臉色刷白，緊緊握著拳頭，神色有些恍然，作為好友自然第一時間就能看到他的震驚憤怒
“項明”
葉廬話剛出口，項明已經失去理智一般大步朝著那邊沖了過去，沖著那邊虞聽堯就是一拳
“你個畜生”
虞聽堯正在教育這倆不聽話的母女呢，一時之間也沒有反應過來，被打了個正著
不，應該說他註意到了，但是生生挨了這一拳
項明那一拳用了大力，虞聽堯眼前有些發黑，嘴角滲出些血絲，他半側著腦袋，血漬順著淩厲下顎線滴來下來，他一只手抱著魚魚，另一只半摟著虞聽寒的手收了回來，輕輕擦拭了嘴角的血漬，冷眼看向憤怒到極點的項明，哂笑道
“你有什麽資格生氣？”
你站在什麽立場？你憑什麽？你算什麽東西？
虞聽堯都沒有動手，就簡簡單單一句話，項明潰不成軍，後退兩步，因為憤怒而發紅的臉色又煞白了下來，胸口一陣陣發悶
當初確實是他先放棄的，但是他也是為了他們好啊。這螳臂當車自不量力，為了那一口氣拼盡一切真的好嗎？
如果他們當初妥協，這會面臨現在的情況嗎？
就算她變成傻子，他也可以照顧她的，他
“她是你妹妹，你還是不是人了”項明有些發抖，看著面前著急擔憂給虞聽堯擦著血漬的虞聽寒，還有同款的兩三歲小崽子，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個人，這個敗類，他，他怎麽敢啊
“她不是我親妹妹，你不知道嗎？”虞聽堯繼續哂笑，自在站在哪裏，嘴角帶血，臉上帶傷，看著倒是多了些肆意的感覺
項明的這個模樣，虞聽堯看得很痛快，尤其是，虞聽寒眼裏全是他，都沒給人一個眼神的模樣，他更痛快了
這個事情，項明還真不知道，他一直以為他們是親兄妹，震驚了一下，但是
“不是親的又有什麽區別？你還是不是人？她這情況她知道什麽？你讓她以後好了怎麽想，怎麽做人，你，你，如果是這樣，當初不如讓人留在城裏”項明咬牙，看著虞聽堯眼中全是憤怒和後悔
後悔當初，沒有強勢一些把人留下來
把人留在城裏，他是能照顧好人的，雖然，雖然沒有名分，但是他也不會結婚的，這有什麽區別？但是虞聽堯一口拒絕了他
他當時還覺得，虞聽堯這個親哥哥為她做了這麽多會好好照顧她的，他以為她也會過得很好的，只要再等等，再等幾年
看看這孩子的年齡，已經三四年了啊
三四年
“你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把人給我，我要帶她離開，我會帶她去治療看病，她會好起來的，我看你以後怎麽面對她”項明心情沈痛，滿腔都是後悔，他閉了閉，深吸一口氣
“我會帶她們走的，她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他怎麽就把人放走了呢？她怎麽就，她
虞聽堯臉色一邊，正要說話呢，他懷裏的虞聽寒已經忍無可忍，沖上來對著人就是狠狠兩拳，然後一腳踹了過去
“讓你打五哥，讓你罵人，讓你說”虞聽寒快氣死了，這壞東西竟然敢打她五哥，還要搶她家崽崽
果然她五哥說的沒錯，外面壞人太多了，到處都是搶崽崽的壞家夥
項明吃痛倒下，捂著肚子，不可思議地看向對他動手的虞聽寒
“你，寒寒，我”
“壞家夥”
虞聽寒瞪著眼呲牙，還想繼續動手呢，也是虞聽堯怕她把人打壞了，把人拉到懷裏輕拍她的後背安撫人，但是目光，確實忍不住看向躺在地上吃痛的項明
雖然知道不應該，但是虞聽堯還是無法抑制的，扯了扯嘴角，笑了出來
“寶寶，五哥好疼啊”他把腦袋靠在虞聽寒肩膀上，輕輕說道
虞聽寒立馬停下推搡的動作，仰著腦袋著急關心地看著人，輕輕吹著氣
“不痛不痛，寶寶吹吹”
“吹吹吹，痛痛飛”
虞聽堯摟著人的力道緊了緊，但是那一直以來緊繃著點心弦，卻是緩緩松了松，他低頭輕輕碰了碰虞聽寒的額頭，聲音繾綣
“寶寶真棒，哥哥不痛了”
所有人：……
不知道為什麽，本來還藍藍的天，突然就綠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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